雁门萨氏萨师煊：中国数据库学科的拓荒人与奠基者

当第八届数字中国峰会的璀璨光芒再次聚焦福州，这座承载千年历史的古城深处，雁门萨氏跨越数百年的家族史诗，正激荡起全新的时代回响。从甲午海战中萨镇冰为“海权图强”浴血奋战，铁血舰长萨师俊与中山舰生死共存，到萨本栋在抗战硝烟里铸就厦大“南方之强”的美誉，再到萨师煊在数字领域的荒芜之地夯筑起坚实的“信息基石”，这个家族以代际接力的坚韧与担当，书写出一部波澜壮阔的中国近代自立自强奋斗史。榕城朱紫坊萨氏大院那历经岁月洗礼、斑驳陆离的砖瓦，默默见证着从这里走出的巍峨身影，如何让家族血脉始终与中国变革的时代浪潮同频共振。
一、血脉相承的家国基因探寻雁门萨氏家族的历史长河，便能发现萨师煊的人生选择早有迹可循。“这个家族自元代迁居福建，家族中既有萨镇冰这样叱咤风云的海军统帅，也涌现出众多著名物理学家、半导体科学家、政治家等杰出后裔，军事强国、科技报国早已成为刻在血脉深处的神圣使命。”雁门萨氏，作为福建福州声名远扬的名门望族，向来对文化教育极为重视，也正因如此，家族人才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。自迁入福建至今的近七百年间，从萨氏家族走出了9位进士、40多位举人、10位诗人，以及近现代的6位将军、12位博士、数十位学者，更有1位中央研究院院士和1位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，真正称得上“人杰满天下”。这个集“海军世家”“科技名门”“教育世家”“慈善世家”等诸多美誉于一身的家族，在中国历史的画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福州萨氏故居“一家仁，一国兴仁；一家让，一国兴让。”“爱国爱乡，舍生赴难；数典怀祖，传承文明；教书育人，树本立基；扶贫济困，仁者长寿”——萨氏的家风家训，犹如精神灯塔，铸就了萨氏家族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、休戚与共的精神底色。家族代表人物萨镇冰，作为中国近代海军的重要奠基人，曾担任民国海军总长、代理国务总理等要职，亲身经历甲午战争，积极推动海军近代化进程。他的“海权强国”理念，为家族注入了实干担当的基因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后裔投身军事、科技、教育等领域，为国家发展贡献力量。萨镇冰的侄孙萨师俊，承袭了其刚毅品格与军事才能。1938年武汉会战中，他任中山舰舰长，面对日机狂轰滥炸，腿断臂伤仍死守战位，最终与舰同沉，以生命践行了“舰存与存，舰亡与亡”的铮铮誓言。到萨氏十八代，更是涌现出多位科技界的领军人物——如物理学泰斗萨本栋、半导体与微电子学界先驱萨支唐、中国有机化学奠基人之一萨本铁、海军著名应用化学家萨本茂等。此外，萨本远、萨本通、萨本祈等亦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。1922年出生的萨师煊，继续秉承萨氏家族的开明主张，毅然投身数据库专业领域，凭借不懈努力，为中国数据库学科的建立奠定了坚实基础。从萨镇冰的军事革新壮举，到萨师煊的学术开拓之路，代际传承间始终跳动着家国同构的赤子之心。这正是萨氏家族最为动人的传承——每一代人都以自己所处时代特有的方式，回应着同一个永恒的家国命题。“萨老师为人十分低调，在日常交往中，从未主动提及自己的家族背景。后来还是一位计算机界的专家向我透露了一些信息，我才知晓其中渊源。”中国人民大学信息学院王珊教授回忆道。这种低调务实的作风，正是萨氏“重实绩轻虚名”家风在萨师煊身上的生动延续。
二、开信息先河的大先生1949年，萨师煊怀揣着对教育事业的无限热忱，毅然加入华北大学（中国人民大学前身），自此踏上了为人民教育事业奉献终身的伟大征程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，当国际上数据库技术已逐步迈向商业化发展阶段时，彼时的中国，在数据库研究领域几乎一片空白。萨师煊以敏锐的洞察力，深刻认识到信息技术对于经济管理的重要战略价值，他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数据库技术研究的艰难探索中。1977年11月，以萨师煊为代表的老一辈科学家、教育家在黄山组织召开了中国首次数据库技术研讨会，并在之后促成在中国计算机学会软件专业委员会下设了数据库学组。这一组织的成立，正式拉开了我国数据库研究的序幕。随后，他将自己的研究讲稿精心整理汇编成《数据库系统简介》和《数据库方法》，发表在1979年的《电子计算机参考资料》上。这是我国最早的数据库学术论文，为我国数据库研究与知识传播奠定了重要基础。萨师煊教授在工作萨师煊深知，人才是推动技术突破与创新的核心关键。1978年，中国人民大学复校之际，56岁的萨师煊已在特殊时期通过各种渠道，默默搜集了大量国际前沿资料，对数据库技术的整体框架有了清晰认知。他凭借前瞻性的眼光，创立了经济信息管理系，这是我国首个以“信息”命名的学系，开创了我国数据库学科的先河。他与弟子王珊共同修编的《数据库系统概论》，不仅是我国首部系统化的数据库教材，更成为影响数代学子的经典之作。四十余年来，该书累计印刷量达420余万册，为中国数据库领域培养了大批骨干人才。在担任中国计算机学会软件专业委员会数据库学组组长期间，萨师煊积极倡导并组织各类数据库学术交流活动。在他的大力推动下，CCF中国数据库学术会议（NDBC）自1982年起每年定期举办，为中国数据库学界搭建了一个稳定且专业的学术交流平台。在1984年第三届NDBC会议上，他更是自费设立“优秀研究生论文奖”，以此激励青年学者潜心学术研究、勇于创新。该奖项历经发展，如今已成为中国数据库学术界的重要荣誉之一——“萨师煊优秀学生论文奖”。萨师煊毕生致力于推动中国学术的国际化进程，他多次率团参加VLDB等国际顶级学术会议。即便在病榻之上，他依然心系国际学术交流。最终，VLDB于2014年在杭州成功举办，实现了中国数据库学界多年来的夙愿。
三、薪火相传的精神火种“如果把人们认为你有多大‘价值’作为分子、你自认为你有多大‘价值’作为分母，这个分数应该是大于1的分数。同样地，把你对于社会的实际贡献作为分子，社会要求你的贡献作为分母，这也应该是大于1的分数，而且越大越好。”萨师煊的这几句箴言，深刻诠释了他毕生追求的崇高人生境界，也对无数后来者产生了深远影响。他的弟子王珊教授，继承恩师的学术精神，于1999年带领团队创立了北京金仓信息技术有限公司（现“电科金仓”），将萨师煊的学术理想成功转化为产业实践。经历四十余载的理论技术深耕，以及二十余年的产业实践探索，金仓数据库管理系统KingbaseES已广泛应用于金融、能源、电信、政务等多个关键领域，成为国产大型通用数据库系统中的知名品牌，并在2018年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这家起源于高校实验室的企业，无疑是萨师煊学术科研精神在数字经济时代最鲜活的传承载体。如今，电科金仓持续资助NDBC学术会议，颁发“萨师煊优秀学生论文奖”，以薪火相传的坚定信念，为行业培育创新力量。2022年12月，在萨师煊教授诞辰100周年之际，为缅怀他为中国数据库事业发展作出的开拓性贡献，中国人民大学、中国计算机学会、中国电科集团、电科金仓等多方共同举办了隆重的纪念活动。中国计算机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梅宏在活动中高度评价道：“萨师煊教授是我国计算机事业奠基人之一，也是中国计算机学会卓越的前辈领导人之一，特别是为我国数据库学科的创立和发展做出了开拓性的重大贡献”。活动中，由电科金仓捐赠的萨师煊教授铜像正式揭幕，并被安放于中国人民大学信息学院，以此激励后辈学子不断奋进。萨师煊教授铜像落成在数字中国建设的时代浪潮中，电科金仓的创新实践完美诠释着萨师煊“顶天立地”的科研风骨——既要勇攀理论高峰，又要深入扎根应用沃土。从实验室里的理论萌芽，到产业界的枝繁叶茂，电科金仓的成长轨迹正是中国数据库事业从起步探索、跟踪学习，到追赶超越、并驾齐驱的时代缩影。“雁门垂世泽，榕峤振家声”，萨氏大院门前的这副楹联，历经岁月洗礼，依旧闪耀着夺目光辉。萨氏家族数百年来的发展历程，折射出中国从“师夷长技”到“科技自立”的艰辛奋进之路。萨镇冰以军舰捍卫海疆，萨师俊以铁血殉国长江，萨本栋以赤诚振兴厦大，萨师煊以数据筑牢信息堡垒。而电科金仓的蓬勃发展，则标志着国产数据库从艰难起步、筚路蓝缕，到引领创新、实现跨越的蜕变，以自主代码构筑起了数字时代的万里长城。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，福州这座“数字中国”的策源地，仍在书写着新的中国传奇。萨师煊“敢为人先、矢志创新”的开拓精神，已然化作驱动国产数据库破浪前行的澎湃引擎，正以自主创新的东方智慧，向着世界舞台中央昂首阔步迈进。（金仓）